肺部脂肪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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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4/10/20 16:43:00

在兵团的日子

陈元新北京老知青

严寒中的趣事 

初到兵团,第一次领略北大荒零下30多度寒冷的夜晚,令人难忘。

每年的9月中下旬至10月初是北大荒秋收的季节,时间短暂。上万亩的粮食作物要在下初雪之前全部收割入仓几乎不可能办到。时不待人,只能将种植面积最多的大豆先收割下来不脱粒,连同豆秸一起,一垛垛集中堆放在距离公路较近的田边。这样能避免被大雪埋在田里无法收割。待到冬闲时组织人力脱粒入仓,这项工作农场叫做大豆脱谷。脱谷作业时,连队都会集中时间突击进行。机务人员将大型脱谷机用拖拉机拉到大豆堆放地,与农工班合作,机器昼夜不停转,人员轮班倒。

▼作者(前排中间)在连队与知青合影

▼作者在丰收后扛粮食

记得那年大豆脱谷,轮到我们农工班上夜班。天气寒冷,吃过晚饭我们坐着四轮拖拉机来到田头时,身上的热气散了不少,鼻尖和脸冻得冰凉,说话时嘴都不听使唤了。拖拉机将前大灯打开把工作面照得通明,3―4米高的大豆垛就像一座座小山立在田头。虽说初来乍到,但是“北大荒冻死懒人”这句老话已经铭记在心。为了尽快完成任务,也为了尽快使身体热起来,大家分工合作,马上投入工作。人人手持一把二齿长叉,有的从垛顶向下挑豆秸,有的将豆秸送入隆隆响着的脱谷机,有的在脱谷机出口将脱完粒的豆秸再重新垛成堆。一粒粒滚圆的大豆顺着粗大的输送管从脱谷机里源源不断地涌出,直接撒落到等候在脱谷机旁的运输车箱里。装满一车运走一车,送到场院粮囤边。

▼作者在连队场院

随着时间的推移,棉衣穿不住了,手套、帽子也摘了,身上冒汗了。就这样大家干劲十足地工作了半宿,几个豆垛逐渐见底,人也累了、乏了。有人笼起一堆篝火,怕大伙汗落了着凉。大家围站在篝火旁,还要不时地转个身,切身体会着“火烤胸前暖,风吹背后寒”的滋味。这时,突然有人尖叫着跳起来,大家循声望去,只见一群大大小小的老鼠,当地叫田鼠,从篝火边的豆垛底层窜出来四散逃命。看着这群少说也有一二十只的老鼠,所有人都精神了,倦意全无,七手八脚,连踩带打。我从没见过这阵势,开始还跳着脚躲老鼠,生怕老鼠钻到裤腿里。

后来看到大家追打老鼠的兴奋劲儿,有的老职工还边打边说“打死你这个偷吃粮食的!”,我也壮着胆子加入灭鼠战斗。短短几分钟,这群老鼠被打死了不少。我右脚踩住一只老鼠身子,老鼠扭着头吱吱地叫,我既不敢用力踩死它,又不敢抬脚让它跑,大声喊:“我踩住一只,还活着!怎么办呀?”一位老职工见状走过来,笑嘻嘻地说:“看我的!”说着弯腰用拇指和食指捏住老鼠的后脖梗子,从我脚下把老鼠提起来,对准老鼠的嘴和鼻子啐了一口吐沫,旋即把老鼠往脱谷机前面的三角形金属连接架上一按,那只老鼠立即被冻住,悬在连接架上,挣扎着蹬了几下腿,晃了几晃就不动了。前后不到三秒钟。我吃惊地望着眼前的情景,心里感叹着老鼠被冻住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接着又有几只老鼠被知青们活捉,如法炮制被冻在连接架上。后来,每干到一个豆垛的最底层,都有老鼠窜出,都会被我们打死或活捉。收工时,连接架上已经冻了一长串大小不等的老鼠。其中还有我亲手冻上的一只呢!

后来只要有人问起东北有多冷,我都会把这个有趣的经历讲给他们听。

一节生理卫生课 

在北大荒兵团10年中,我有6年的教师经历,3年小学、3年初中。期间我至今印象深刻的是初二年级的一节生理卫生课。

当时的生理卫生课只有课本上的几张解剖图,既没有挂图又没有模型教具,更没有幻灯,比较抽象,学生不好理解。比如讲到肝脏的形状,我问学生见过猪肝吗?只有一位学生说吃过,我接着问:“能说出猪肝长什么样吗?”学生回答说:“一小片一小片的,挺好吃。”我哭笑不得,也很无奈。当时的农场连队一年也吃不上几次肉,只有农忙或过年时连队才杀猪,人多肉少,每家分不到多少肉。这门课教不下去了,怎么办?我很着急,真想让这些没有走出过农场的孩子能掌握更多的知识。

▼作者(后排中间)在农场13连任教期间与同连队知青在学校前合影

不久,机会来了,连里要搞突击(农忙加班)。我灵机一动,为何不上一节猪的解剖课来讲解生理卫生知识?我马上找到炊事班长老谭询问,这次突击杀不杀猪?因为每次杀猪都是老谭操刀。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我兴奋地向他说明情况,老谭非常支持。

那节生理卫生课安排在第二天上午。头一天我就把课程表做了调整,还让学生做了预习。不到上午9点,我领着学生来到食堂前的空场,老谭已经把一只放过血退完毛的猪放在大案子上。我望着那只被气吹得浑身鼓鼓四脚朝天的大白猪,心里还真有些紧张。虽然在北京上过解剖课,那只是一只小小的青蛙,要把百斤重的大猪开膛破肚,这是头一次。

开始上课了,全班十几个学生围在大案子的四周。我看了看手中的杀猪刀,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从猪的下颚开始,慢慢向下将猪皮划开一道竖口,边操作边讲解:“这是皮层,猪皮上一个个的毛孔下面是猪毛根部的毛囊。毛囊的断面图在课本里有,我们现在肉眼看不见,只有在显微镜下才能看到细节。”我用刀指着被切开的猪皮纵切面,简单讲解皮肤的结构与作用。然后指着皮下露出的又软又白的脂肪,不等我问,学生们异口同声说:“肥肉!”我笑了,“对,也叫皮下脂肪。”当我用刀划开脂肪层,刚刚露出红肉颜色,学生们迫不及待地抢着说:“是肌肉!”我心里很高兴,平时弄不清楚的问题,在实物面前一下子明白了。随着刀口和创面的扩大,我讲解了肋骨及其作用、胸腔内部各脏器分布以及不易看到的横隔膜。而后用刀继续向下划开腹部,逐渐露出了全部重要的消化器官。我一边指着四敞大开露出内脏的猪,一边比划自己的身体,向学生们继续讲解各个器官的形状和作用。学生们一个个聚精会神,比在教室里听讲认真得多。我提问那个吃过猪肝的学生,猪的肝脏在哪?人的肝脏在哪?他有些不好意思,但回答完全正确。

为了进一步让学生了解生理现象,我让一位男同学用打气筒从猪的喉咙气管口向肺里打气,不一会儿猪肺胀大了,放气,猪肺缩小了,再打气又胀大了,借此向学生讲呼吸现象,还划开肺脏观察主气管和支气管的分布。由于打气比自主呼吸肺部扩张得充分,细心的同学还从胀大的肺表面观察到了肺泡外密布的毛细血管,这样呼吸功能中氧气与二氧化碳的气体置换就不难理解了。这节课我还找到胆管通向肠道的出口,挤压胆囊流出深绿色的胆汁,讲解了肝脏、胆囊如何参与消化;还切开心脏,直观地让学生看到主动脉、心房、心室,又意外地发现了心脏瓣膜。最后我又利用这头猪介绍了韧带、肌肉、脊椎和骨关节的构造。遗憾的是猪头要整卖,没有打开,大家没能看到大脑的样子。

▼年8月在农场13连学校原址前,作者(右三)与曾在此校任教的知青合影。

这节课结束了,用了近3个小时,竟然将生理卫生课本中的大部分内容都教完了。虽然只是粗浅常识性的知识,但比较直观,容易理解,印象深刻。此时,同学们还意犹未尽地围着这头猪指指点点,向我问这问那。说实话有许多问题我也回答不上来,毕竟自己也只是初中毕业,我已经尽全力把自己所知道的生理卫生常识传授给了我的学生们。这节课从备课到教授,我都在尽力回忆自己上学时老师当时是怎么讲的,如果说这是一节成功的课,有一半应归功于我的母校老师。

作者:陈元新,北京丰盛学校初66届毕业生。年赴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支边,年返京后曾在北京东方化工厂和中央教育科学研究所工作,年退休。

来源:一壁残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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