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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4/7/29 17:1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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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在巴塞罗那碰到电子人尼尔·哈比森(NeilHarbisson)时,他看起来与当地时尚人士没什么区别,除了头上那个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黑色天线。这根天线安置在他的头骨后面,呈现拱形,悬在金色的头发上方。当时正好是12月份,34岁的哈比森穿着有拉链的灰色衬衫,外面还穿着黑色的厚呢短大衣,灰色的裤子紧绷在身上。

哈比森出生在贝尔法斯特,但在西班牙长大,他患有罕见的全色盲症,无法区分出任何颜色。哈比森的天线末端有个光纤传感器,不断在眼睛上方盘旋,这让他毫无色彩的世界从此发生了改变。

哈比森从来不觉得生活在只有黑与白的世界是一种煎熬。他说:“我能看到更远距离的东西。我也能够更轻松地记住形状,因为色彩不会让我分心。”但他看起来对色彩依然感到非常好奇。哈比森是个音乐家,他在自己很小的时候,就想通过声音来区分颜色。在尝试了许多低技术含量的方法并失败后,20多岁的哈比森找到1名外科医生(目前依然保持匿名)。他愿意为哈比森植入电子装置,帮助其增强生物感知能力。

光纤传感器可捕捉哈比森面前的颜色,然后其头骨上植入的微芯片会将颜色频率转化为头部后侧的震动运动,最终变成声音频率,头骨变成了他的“第三只耳朵”。哈比森能够正确区分出我的外套颜色,天线还指向他的朋友、电子人艺术家、舞蹈家沐恩·里巴斯(MoonRibas),辨认出其夹克颜色是黄色的。

当我询问哈比森,医生如何将天线植入他的头骨中时,他高兴地分开头发,并向我展示天线的接口,可以看到粉红色的肉体被配有2个锚状物固定的矩形板压住。其中1个锚状物与振动芯片相连,另一个充当蓝牙通信枢纽,为此朋友们可以通过他的手机发送色彩。对于哈比森来说,这根天线就像是“天启”,世界因此变得更加生动。他还解释称,随着时间推移,他已经分辨不出视觉和听觉输入的区别,反而更像是第六感。

图2:1.25万年前,人类进化出能在高海拔地区生活的能力。直到最近,人们都认为我们这个物种过去就已经停止了进化。我们对人类基因组内部的了解表明,我们的生物机能实际上还在不断地变化,以适应特定的环境。大多数人在高山环境中感觉喘不过气来,因为我们的肺部必须更努力地工作,以捕捉那里含量减少的氧气。但安第斯山附近居民有一个基因决定的性状,可以让血红蛋白与更多氧结合。西藏人和埃塞俄比亚的居民也各自适应他们所在的高海拔地区环境,这表明自然选择可以使我们走上不同的道路,但却能达到同样的结果:生存下来。

不过,这根天线最吸引人的地方在于,它给了哈比森以其他人没有的能力。他看着屋顶甲板上的台灯,可以感受到红外线光并将灯关掉。他瞥了一眼花盆,可以“看到”上面的紫外线标记,显示位于花心的花蜜位置。他不仅拥有普通人的技能,而且还有超越他们的能力。

哈比森已经向未来学家们所描述的虚无未来迈出了第一步。著名未来学家雷·库兹韦尔(RayKurzweil)在他的著作《奇点迫近(TheSingularityIsNear)》中表示,人类的潜能将得到巨大发挥,哈比森似乎就是其中最典型的早期例证。哈比森已经说服英国政府允许他在护照上贴带天线的照片,并称这根天线并非电子设备,而是他的大脑的延伸。自从成为世界上第一个正式的电子人以来,他也成为一名布道者。

里巴斯很快就跟上哈比森的“超人”脚步,她在自己的手臂上植入震动磁铁,通过智能手机上的地震监测应用来感知地震。她可以获得有关地震的实时报告,这让她感觉自己与地球运动联系在一起,并通过舞蹈来解释它们。里巴斯说:“我猜自己肯定会遭人嫉妒。”库兹韦尔也称:“我们将超越所有生物学的限制,这就是人类要扩展我们自己的意义所在。”

显然哈比森的天线仅仅是个开始。我们是否需要重新定义人类的进化方式?进化现在不仅意味着通过缓慢的自然选择传播优良基因,还包括我们可以做任何事情以放大我们的能力以及我们所创造东西(基因、文化以及科技的联合体)的能力?如果事实真的如此,这会将我们带往何方?

图3:年前,适应沙漠气候。对于曾连接澳大利亚、新几内亚以及塔斯马尼亚的古老大陆Sahul上的居民来说,沙漠代表着巨大的进化挑战。在现代原住民的祖先5万年前来到Sahul时,他们开始适应这里的环境,这允许他们在夜间低于冰点、白天酷热难当的冷热交替环境中生存下来。调节代谢的激素发生基因突变为他们提供了这种生存优势,特别是对婴儿来说,他们可以调节体温升高时产生的多余能量。

传统的进化依然在我们身上持续着。我们的细胞中大约有个蛋白质编码基因,不久前我们只知道其中很少的部分,如今我们大约已经了解了个基因的功能。但是基因只是我们基因组DNA中的一小部分。更多的发现肯定会更快出现。从这个遗传信息的宝库中,研究人员已经发现了几十个相对较新的进化例证。

从解剖学的角度来看,现代人可能是在8万到5万年前从非洲迁徙出来的。我们原来的遗传信息适合温暖的气候,我们在这样的环境中首先从早期智人进化为现代人,又从“指节行走者”进化到猎人和采集者。但自那时以来已经发生了很多事情,随着人类在世界范围内扩散,新挑战带来的需求改变了我们的基因结构。

这个过程的真实例子比比皆是。生活在沙漠气候中的澳大利亚土著人在过去1万多年中发生了遗传变异,使他们能更好地适应极端高温。在史前时代,大多数人类就像其他哺乳动物一样,只有在婴儿期才能消化母乳,当需要断奶时,我们体内的基因就会关闭负责产奶的消化酶。

但在大约年前,有些人类开始放牧动物,而不是猎杀它们。这些牧民进化出了新的遗传基因,使他们在整个生命过程中能够继续制造相关的酶,当他们的牲畜生产出富含维生素的蛋白质时,这是一种很好的适应机制。美国威斯康星大学古人类学家约翰·霍克斯(JohnHawks)最近发表论文,宣称基因的播散速度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他写道:“每一代高达10%。它的优势是巨大的,这也许是近代人类最著名的进化特征。”

同样,所有非非洲人的祖先都是从非洲迁徙出来的深色皮肤人种。事实上,甚至在1万年前,欧洲人和非洲人的皮肤看起来依然差不多。但随着时间推移,在北方气候环境中生活的人皮肤会变暗,这可帮助吸收紫外线,并更有效地合成维他命D。格陵兰的因纽特人有同样的适应能力,这可以帮助他们消化鱼类体内的omega-3脂肪酸,而且这种能力远超过其他人。阿根廷小镇圣安东尼奥-德洛斯科夫雷斯附近的土著人已经进化出不可思议的能力,可以饮用砷含量很高的地下水。

人类的进化从未间断过。当可以提高生存的机会出现时,它就会找到改变的方法,有时甚至是几种不同的方式。有些中东地区的人体内有种与北欧人不同的基因变异,可以保护他们免受乳糖不耐症的影响。而且有六种截然不同的基因保护措施,可以保护非洲人抵抗疟疾(如果这种基因改变形式是从双亲遗传下来的,那也蕴含着显著的缺陷,可能导致镰状细胞性贫血)。

在过去的50年里,研究人员已经发现安第斯人、埃塞俄比亚人以及西藏人改变基因适应环境的能力,这让他们可以在高海拔地区更有效地呼吸。安第斯人血液中的氧含量较高。而有证据表明,西藏人曾通过与Denisovans杂交获得新的基因,后者是神秘的人类血统分支,在几万年前灭绝。所有这些适应能力给生活在高海拔地区的土著人带来巨大优势,而许多游客却会感到头昏眼花。

早在《物种起源》中,查尔斯·达尔文(CharlesDarwin)就曾写道:“正如我们所看到的,自然选择是物种不断准备采取行动的背后驱动力,远远优于人们微弱的努力。”这本书出版于年,那时候正确的理论现在是否依然真实?即使在达尔文的一生中,它也始终维持着正确性吗?生物进化可能是无法阻止的,甚至比遗传进化更熟练。但更重要的是,我们可以用大脑来设计这种适应性吗?套用古人类学家米尔福德·沃尔波夫(MilfordWolpoff)的话称,如果你能骑着马,你是否跑得快还重要吗?

在我们当前所在的世界里,繁殖成功(以及进化改变)的原动力是文化和技术。这是因为,进化与现代生活的速度和多样性是不匹配的。尽管最近的进化已经完成,但我们对电脑屏幕和24小时时间表的适应程度依然很差。为什么我们的内部时钟如此顽固?为什么我们看似毫无用处的阑尾,从曾经可能帮助我们消化青草转移到分解糖呢?如果人类遗传学是一家科技公司,当蒸汽动力出现时,它就会破产。它的商业计划需要一个偶然出现的特性,然后通过有性繁殖传播。

这在老鼠身上表现得很灵活,它们可以在三周内繁殖出后代,但人类的繁殖过程较慢,要每隔25年到35年左右才产生新一代人。以这样的速度,一个有利的性状可能需要数千年才能在整个人群中传播开来。考虑到基因进化的繁琐过程,毫无疑问,技术已经取代了它。技术现在承担了许多基因进化相同的工作,而且速度更快,它增强了我们的体能,深化了我们的知识范围,并使我们能够扩展到新的、更具挑战性的环境中。

哈佛大学与麻省理工学院的分子工程师乔治·彻奇(GeorgeChurch)说:“人们总是担心达尔文和DNA,但是今天的大部分选择都发生在文化和语言、计算机以及服装上。过去的时候,在DNA时代,如果你产生相当酷的突变,它可能需要成千上万年才能在人类中传播。今天,如果你有新的手机或变革制造过程,它可能在一周内蔓延开来。”

图4:现在,技术VS自然选择。我们的脑容量变得更大,这让人类可以采取更多措施来抵消自然选择的力量。利用工具、医药和其他文化创新,我们已经开始了潜在的致命竞赛,我们可能输给高度进化的超级细菌。EcoHealthAlliance疾病生态学家凯文·奥利瓦尔(KevinOlival)说:“考虑到我们可以在全球传播疾病的速度,我们正处于新的传染病大流行时期,必须采取行动来阻止它。”栖息地破坏和气候变化带来的改变,也导致人类接触到越来越多地以前从未遇到过的病原体,它们曾经并不以人类为宿主。

可以肯定的是,未来场景会变得更加复杂。正如计算机科幻网络作家威廉·吉布森(WilliamGibson)曾指出的那样:“未来已经在这里了,只是分布还不够均匀。”在彻奇描述的世界中,我们最初的基因构成只是一个需要纠正的草案。但在世界上最发达的地区以外,DNA仍然是决定命运的象征。

然而,并非所有的趋势都是不可逆转的。有些情况下,自然选择也会重新回到中心舞台上。如果出现全球性疾病暴发,例如年的大流感,那些对病原体有抵抗力的人获得了巨大的进化优势,而当我们其他人灭绝时,他们的基因会传给后代。我们今天的药物可以抵抗许多传染病,但是最近已经进化出了对抗生素产生耐药性的致命细菌。只要在短短一两天内,喷气式飞机就可以将传染媒介扩散到世界各地。气候变化也可能阻止严寒杀死任何携带这些细菌的动物,以前寒冷的冬天可能杀死携带鼠疫的跳蚤。

纽约大学的微生物学家伊洛蒂·格丁(ElodieGhedin)说:“我不知道人们为什么对此感到不害怕。”她和我讨论艾滋病的例子,这种病毒已经导致全球万人死亡,与次大流感的死亡人数相当。结果表明,只有不到1%的人发生基因突变,改变了艾滋病病毒细胞蛋白的行为,使它们几乎不可能被感染。如果你住在纽约的GreenwichVillage,获得最好的抗病毒药物,你可能不会死亡。但是,如果你在非洲农村,结果可能非常糟糕。

在人类进化过程中,基因可以回到中心舞台的场景还有很多。亚利桑那大学天文学教授、太空旅行专家克里斯·英庇(ChrisImpey)预测,我们的孙辈将可生活在永久性的火星定居地中,那里可容纳或人,以建立基因可遗传社区。他认为,第一个更小的定居点近在眼前:“若伊隆·马斯克(ElonMusk)的计划能够实现,也许10到15年就可以定居火星,但需要30到40年时间似乎也并不显得激进。”

英庇还说:“一旦定居点建立起来,自然进化过程就会加速。你将遇到物理上生活非常困难的人工环境,以相当激进的方式形成旅行或殖民框架。最佳的地球化行星目标就是火星,但它的重力大约只有地球的1/3。经过几代人的繁衍之后,睫毛和体毛可能在人们从不直接接触灰尘的环境中消失。英庇还预测,假设火星人不再与地球人保持血缘关系,他们将在几十代后出现重要的生物变化,几百代后出现生理变化。

随着技术的发展更具优势,具有强大遗传成分的人类特征的价值会继续增加。人类的普遍野心仍然是拥有更高的智能,在我们所在以及想象的世界中,没有其他的属性是人类如此渴望的,没有其他性征比之更有用,应用如此多样化。对于我们的非洲祖先来说,它是不可或缺的。

当我的后代围绕着恒星比邻星飞行时,它也将派上用场。成千上万年来,我们的基因进化出了献身精神,越来越多的资源供给我们的大脑,但实际上我们永远不够聪明。

图5:现在与不久的未来:自我进化。体外受精与其他程序相匹配,可允许我们测试晶胚的基因突变,这种突变可能会导致严重的医学问题。现在我们正在开发强大的新基因编辑工具,可以帮助人类实现定向进化。大多数研究都是针对其他生物,例如改变蚊子的基因组,使其不能传播寨卡病毒和疟疾。我们可以利用同样的技术来“设计”婴儿,只是为了选择最中意的头发或眼睛颜色。

但我们应该这样做吗?生物伦理学家琳达·麦克唐纳·格伦(LindaMacDonaldGlenn)表示:“肯定会有黑暗的一面,但我认为添加人性是不可避免的。本质上,我们就是天生的‘修补匠’。”与我们的祖先不同,我们可能很快就不需要等待进化来解决这个问题。

年,牛津大学旗下未来人类研究所的两名研究人员尼克·博斯特罗姆(NickBostrom)和卡尔·舒尔曼(CarlShulman)启动调查,旨在搞清楚智力提高产生的社会影响。他们着眼于通过体外受精进行胚胎选择。有了试管婴儿技术,父母可以选择植入哪一个胚胎。根据他们的计算,在任何给定的10个胚胎中选择“最聪明的胚胎”将使婴儿的智商提高大约11.5分以上。如果女性愿意接受更为密集的激素治疗,以更快地生产卵子,这种价值可能会增长。

不过,真正的好处只有接受试管受精者后代才能体验到。舒尔曼称,在10代人之后,某个后代的智商可能远超过祖先。正如他指出的那样,这种好处建立在极其乐观的假设之上,但至少普通试管受精者后代的智力将与今天的天才相差不大。使用可以在六个月以内转化为精子或卵子的胚胎干细胞,可能会更快产生结果。谁愿意等两个世纪才能成为天才种族的后代?舒尔曼还提到,这篇文章漏掉了一个明显的事实:“在10代人中,计算机程序可能已经全面超越人类。”

然而,对这种情况还有更直接的反对意见:我们对智能的遗传基础还没有足够的了解,现在还选择它,毕竟胚胎无法去做高等微积分。作者也承认这个问题,并声称选择“适度认知增强”能力可能只需5到10年时间就能成为现实。乍一看,这似乎不大可能,毕竟智力的遗传基础是非常复杂的。

智能有多个组成部分,甚至个别方面存在很大差异,包括计算能力、空间意识、分析推理等,更不用说移情作用,它们也都会受到环境因素的影响。密歇根州立大学科研副校长、认知基因组学实验室创始人徐道辉(StephenHsu)年估计,大约有1万个遗传变异可能对智力产生影响。这看起来可能很吓人,但他认为处理这种突变的能力10年就会出现。

其他人认为,你不需要知道所有有关选择聪明胚胎的基因。彻奇说:“问题不在于我们知道多少或根本不知道,而在于我们需要知道它们会产生多少影响。我们需要充分了解天花才能开发出疫苗?“如果彻奇和徐道辉的估计是正确的,很快唯一能阻止我们的就是自己。也许我们不想在我们自己的自然基因组上实施优生学。我们会停下来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需要多长时间?

名为CRISPR-Cas9的新技术已经出现,它部分是在彻奇的实验室中开发的,这将考验人类好奇心的局限性。首次测试于年进行,CRISPR是个程序,可剪断一段DNA序列上的基因,并把不同的基因快速而准确地插入其中。过去,研究人员需要花费多年时间才能研究明白这一小段基因在操纵人类基因组之前,不存在任何如此强大的技术。将CRISPR和体外受精进行比较下,通过体外受精,你可以从自然界中选择你想要的胚胎。但如果给定的胚胎中没有异常聪明的怎么办?繁殖是有风险的冒险,有个可能是杜撰的故事就说明了一点:当舞蹈演员伊莎多拉·邓肯(IsadoraDuncan)建议剧作家萧伯纳(GeorgeBernardShaw)说,他们的孩子会拥有她的容貌和他的大脑。然而萧伯纳反驳说:“但是如果他有你的大脑和我的长相会如何?”

CRISPR会消除风险。如果将体外受精比作菜单,那么CRISPR就是烹饪。事实上,有了CRISPR,研究人员可以直接向卵子或精子中插入新的遗传性状,由此繁育出的孩子不仅可拥有萧伯纳的智慧和邓肯的美貌,而是可永无止境的循环下去。

到目前为止,许多使用CRISPR的实验都在动物身上进行。彻奇的实验室能够用它重组猪胚胎,使它们的器官可被更安全地移植到人类身上。彻奇的同事、麻省理工学院下属媒体实验室的凯文·艾斯维尔特(KevinEsvelt)正努力改变小鼠基因组,以便这种动物不再成为莱姆病的宿主。来自美国加州大学欧文分校的研究人员安东尼·詹姆斯(AnthonyJames)正在按蚊体内插入基因,以防止其携带疟原虫。

图6:不久的将来:科幻变现实。50多年前,两位科学家创造出“电子人”这种虚构生物,即半人半机器体。这似乎是科幻小说中的场景,但是如今全球大约有2万人体内植入了可以打开门的植入物。尼尔·哈比森(NeilHarbisson)的颅骨中植入天线,可帮助他将颜色转化成声音后进行区分。哈比森认为,通过这样的技术扩大我们的感官,未来将被大幅改善。他说:“夜视会赋予我们适应环境的能力。我们需要设计自己,而不是整个行星。设计行星可能对它产生伤害。”

然而与此同时,研究人员宣布,他们已经在无法存活的人类胚胎上使用CRISPR,尝试修复导致地中海贫血(Thalassemia)的遗传缺陷,后者是潜在致命的血液疾病。虽然他们的尝试失败了,但却使他们更接近找到修复缺陷的方法。与此同时,国际上暂停了一切导致人类基因遗传改变的治疗方法,直到证明它们安全有效,CRISPR也不例外。

这样的停顿会持续下去吗?所有人都不这么认为。有人指出体外受精就是个先例。最初,它被吹捧为其他不孕夫妇的医疗程序。很快,它能根除毁灭性遗传疾病的潜力显现出来,促使泰-萨克斯病或亨廷顿病突变或家庭使用这项技术,为母亲选择无病胚胎孕育。不仅这个孩子能幸免许多痛苦,而且他或她的后代也能幸免。即使这是在“婴儿室中扮演上帝”,对许多人来说依然是合理的。

加州州立大学生物伦理学家琳达·麦克唐纳·格伦(LindaMacDonaldGlenn)说:“这种技术不应该被禁止使用,它表明这种进化是良性的。无论如何,它是积极的。当你想到许多错误导致的痛苦时,你就不该强烈反对它。。”

随着体外受精技术变得越来越被人所熟悉,其公认的目的是预防疾病扩散,但现在已经被用于性别选择,尤其是在亚洲。在那里,人们生儿子的欲望异常强烈。与此同时,它在欧洲和美国也行常见,那里的父母利用它打造“家庭平衡”。体外受精技术的非医学用途趋势日益明显,但我们是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该停下来的物种。格伦说:“许多体外受精专家告诉我,他们可以筛选其他理想的性状,如理想的眼睛和头发颜色。”换句话说,如果你想要绿色眼睛、金色头发的孩子,现在已经可以提出请求了。

CRISPR是比体外受精更强大的技术,其被滥用的风险也更高,包括试图制造某种基因完美的种族。这种技术的发现者之一、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分子生物学家詹妮弗·唐娜(JenniferDoudna)曾说,她曾梦到过阿道夫·希特勒(AdolfHitler)向她学习这种技术。她最近发电子邮件说,她仍然希望暂缓使用这项技术。格伦写道:“希望给我们的社会更多研究、理解以及讨论改变我们基因组的后果,无论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另一方面,将CRISPR应用在人类身上带来的潜在好处也是不可否认的。格伦希望至少对如何使用这项技术进行“深思熟虑的讨论”。她问道:“在尝试提高自己的同时,会出现什么样的新规范?谁负责设置规则?增强到底意味着什么?你可能会让人们变得更聪明,但更聪明就会更好、更快乐吗?我们应该加强道德吗?那是什么意思呢?”

许多科学家认为,并非每个人都会愿意等待找到这些问题的答案。当CRISPR被证明是安全的,道德问题就会消失,就像他们对体外受精的质疑那样。彻奇认为这仍然忽略了一点:遗传重组的闸门已经打开,但是水流似乎过大。他注意到,已经有个基因治疗试验正在进行中。去年,名为BioViva的公司首席执行官声称,通过在自己身上尝试该公司开发的基因疗法,已经成功逆转部分衰老效果。

彻奇指出:“当然,逆转衰老只是我们谈论的基因疗法的辅助作用。”老年痴呆症的几个基因治疗临床试验也在取得进展。这些不太可能产生任何反对意见,因为它们要治疗毁灭性的健康问题,但正如彻奇指出的那样:“任何预防老年痴呆症的药物也可能帮助增强认知能力,它们将在成人身上发挥作用。”

年2月份,当英国的独立的生育监管结构准许一个研究小组使用CRISPR技术探讨人类胚胎流产机制时,界限被突然打破。实验中所有的胚胎最终都会被摧毁,不会植入母体孕育。彻奇指出:“由于文化的进化,DNA被留在了尘埃中,但现在它正在迎头赶上。”

图7:遥远的未来:人类能适应火星环境吗?人类中出现大规模的进化分歧要求人口被隔离开数千年时间,这在地球上是不可能的。但在半个世纪后,我们有可能在火星上建立小规模定居点,随后它会进化成稍大的社区,容纳到人,需要处于生育年龄的成员来维持并增加其数量。我们可以进化成理想的火星人吗?亚利桑那大学天文学教授、太空旅行专家克里斯·英庇(ChrisImpey)预测,火星殖民地可以加速自然进化过程。为了应对不到地球1/3的重力,火星人的身体会变得又高又瘦。而且长期生活在无尘的控制环境中,他们也不再需要毛发。

库兹韦尔预测,我们的身体、大脑以及周围的机器将来都可能合并成为大规模的公共智能。但是如果有一件事自然进化能够表现出来,那就是通往同样目标的路径很多。人类是非常独特的生物,不断扩展着自己的局限性。演进可能跨越多条平行道路。在接下来的10年内,CRISPR可能为我们提供许多人想要或需要的不可思议的能力。他们会遵循尼尔·哈比森的脚步,他们不是去征服技术,而是让自己与技术融合。

在这些应用中,医学始终处于领先地位,因为使用技术可以使人很好地简化复杂的道德问题。全世界10万帕金森疾病患者都植入了所谓的脑起搏器,以便控制疾病的症状。许多失明者眼内植入了人工视网膜,耳聋者而内植入了人工耳蜗。美国国防部也通过其军方研究机构国防高级研究计划局(DARPA),资助了许多相关研究。利用这类资金,南加州大学神经工程中心下属实验室正在测试大脑中的植入芯片,希望能帮助恢复丢失的记忆。这项研究将来有可能被应用于帮助老年痴呆症患者和中风或外伤性脑损伤患者。

去年,在匹兹堡大学,一个受试者能够通过自己的大脑传输电脉冲,用来控制机械手臂,甚至能感觉到手指的触感。把人脑连接到机器上将打造出天下无敌的战士。安妮·雅各布森(AnnieJacobsen)在她的著作《五角大楼的大脑》(ThePentagon’sBrain)中记述了这些努力,她写道:“那里的一切都有双重目的。你必须记住DARPA的工作不仅是帮助别人,还在创造未来的巨大武器系统。

人类的增强不需要被赋予超人的力量。成百上千的人在他们的身体里植入了射频识别(RFID)装置,让他们可以解锁大门或不碰任何东西就能登录自己的电脑。DangerousThings公司声称,他们已经售出了个RFID芯片,以及自己动手将它们安装在皮肤下。购买这些装置的人自称是身体黑客或研磨者。

英国雷丁大学和考文垂大学名誉工程学教授凯文·沃尔维克(KevinWarwick),早在年就在体内植入RFID装置。他告诉我,做出这个决定是很自然的情况,毕竟他就是研发利用电脑锁和传感器控制温度和光照的,他想将它们植入自己体内。年接受采访时,沃尔维克说:“人类与机器融合没有问题,我甚至很喜欢这种感觉。但作为机器人,还可享受更多的好处。”

另一个身体黑客将耳塞植入耳朵中。他想在自己的耻骨下植入振动器,并通过网络将其连接到其他拥有相似植入物的人身上。这些人不禁让我想起了第一批试图飞起来的人,他们在手臂上装上长长的羽毛。但是当我要求哈比森展示天线植在头骨上何处时,我意识到别的东西。我不确定这个问题是否合适。在菲利普·K·迪克(PhilipK.Dick)小说《机器人会梦见电绵羊吗?》(DoAndroidsDreamofElectricSheep?)(这本书被改编成电影《刀锋战士》(BladeRunner))中,询问机器人的驱动机制是不礼貌的。

但是哈比森似乎非常热情,还向我展示了其天线的工作原理。这就像在提醒我,人们炫耀自己的新智能手机或健身追踪器时是多么兴奋。我开始怀疑哈比森与我或其他人之间真正的区别在哪里。Nielsen在年报告中说,18岁以上的成年人平均每天大约花10个小时看屏幕。相比之下,我们每天锻炼的时间只有17分钟。我仍然记得儿时最好朋友的家庭电话号码,但现在我却没有好朋友的手机号码。

有调查显示,7/10的美国人服用处方药,1/4女性在40多岁或50多岁时会服用抗抑郁药,但研究显示,对于部分女性来说,前往树林里短暂散步可以起到同样的作用。虚拟现实头盔现在是最畅销的游戏玩具之一,汽车完全代替了双脚,计算器代替了大脑,谷歌代替了我们的记忆。

我们现在的生活只是部分属于生物学,有机体与技术、碳与硅之间没有明显的分割。我们可能还不知道自己将向何方进化,但我们已经已经偏离了过去的方向。和其他物种相似,人类也是数百万年进化的产物。只是现在,我们把进化相关的事情控制在自己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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